母亲那条受伤的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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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有条腿有些跛，平时做事走路都很不方便。小时候，我也问过母亲关于她腿的事情，母亲似乎不大愿意给我提她腿为什么这样的原因，总是淡淡的说句，没有事，有次在山上不小心摔的。
我又去问父亲，父亲开始也不说，后来，看我问多了，就对我说了母亲腿摔坏的原因。原来到我一岁多的时候，我的腿还总是软的，一站立就会到下，一般一岁多的小孩就开始会走路了，可我因为腿的原因，快两岁了，还不能连续走出几步。父母开始为我的事情着急，于是带我到医院去看，医生也找不出原因，只是随便开些药，说试试看，结果大半年过去了，却始终不见效果。看着为我每天着急的父母，隔壁村有个人托人给母亲捎来口信，说，听别人讲，在离我们那里大概三十里地的一山上有个老爷庙，很多人到那里拜佛，很灵验，让母亲去那给我求佛保佑试试。第二天正好下雨，父亲本来让母亲等天晴后再去，但母亲哪怕是多一天也不愿意等，还是在那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就开始出发，由于雨天路滑，又大多是山路，母亲直到下午两三点才走到那个庙里。等母亲回来时天已经很黑，结果不小心在山上摔到，滚了下来，幸好当时有棵树挡住了，要不然，母亲当时可能就掉到山谷里了。
从那时起，我就暗暗发誓，长大后一定要带母亲去医院把她的腿治好。
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，自己有了一定的收入。于是在年后，我决定带母亲到我工作的城市医院去治疗。母亲开始说什么也不同意，说：“已经二十多年了，附近的医生都说治不好。”我不同意，说：“大城市的医生水平会更高些。”母亲耐不住我的劝说，可能是怕我心里不好受，终于答应和我一起去看。
在医院里，医生看着母亲那条受伤的腿，说：“你的腿要是早治疗，是可以治好的，不过你延误时间太长了，现在治疗，只能是稍微有些改善，不能彻底治好”。听了医生的话，我怕母亲心里不好受，忙看了看母亲，发现母亲脸上仍然是平时那么平静，她只是对医生说了句，这腿习惯了，不用治了，我也知道不会好的。
这下我可急了，我连忙求医生：“医生，你帮帮忙，尽最大努力，一定要帮帮我母亲，把她的腿治好”。或许是看到我那紧张的神情，医生接下来倒也稍微给了我一丝希望，说：“我会尽力，但能不能出现意外的效果，这要看你母亲的福气了。”
医生先给母亲开了一个疗程的药，每天我都亲自为母亲敷药。到了第二个疗程的时候，母亲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再去医院看了，说：“孩子，妈妈知道你的孝心，但我的腿真的是治不好的，你挣点钱不容易，不要再为我这条腿浪费钱了。”
看到母亲那种倔强的态度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，我想到父亲，我想让父亲劝劝母亲，或许父亲的话母亲能听些。晚上等母亲睡下后，我拨动了家里的电话，出乎意料的是，父亲听完我的诉说后，并没有支持我的想法，反而替母亲劝起我来，说：“既然你母亲不同意，你就不要再强求她了，这么多年都过来了，她也习惯了，她腿不方便，我不是还可以照顾她吗。”听到父亲的话，我感到很震惊，这就是我心目中对母亲总是那么好的父亲吗？我忍不住埋怨起父亲来：“母亲为我把腿摔坏了，我为她治疗，这有什么不对吗，母亲为我们受那么多苦，我们再怎样照顾她，总比不上她自己的腿好了强啊。”说到激动的时候，我在电话里小声抽泣起来。
电话那头的父亲听到我哭泣，可能有些不知所措，忙对我说：“孩子，孩子，不要哭了，好不好？我何尚不和你一样，做梦都希望你母亲的腿好起来，但是……”“但是什么？”还不等父亲的话说完，我已抢着问了过去。
父亲叹了声气说：“哎，你的腿当时不是一直不好吗，你母亲去庙里求佛的时候偷偷的在那里许过愿，说愿意用她的腿换你的腿好起来。那次回来，因为天黑路滑，你母亲从山上滚了下来，身体还好没有什么问题，可是腿却摔伤了，在医院治疗就是治不好。奇怪的是，你的腿在后来竟然慢慢的好起来了。你母亲对我说，一定是老天开恩，答应了她的请求。后来医学水平高些，我也问过一些医生，说治疗及时可以治好，我也想过要你母亲再去治疗，可她总是不同意，说，自己许下的愿望不能悔改，她这条腿是和你的腿交换的，她担心哪天如果自己的腿好了，你的腿会不会又坏。”
“哪有那种事情，那是迷信。”
“孩子，你母亲现在腿虽然不方便，至少在她的心里一直是快乐的，她心里至少有个信念，就是你的腿不会有事，如果你执意要你母亲去治疗，即使是腿治疗好了，我怕你母亲心中肯定又会多些对你的担忧。不是父亲不心疼，只是看你母亲心里不高兴，还不如让她这样开心快乐着。”
“爸，我理解了，我误会你了。我不会再坚持要母亲去治疗了，但我和你一样，我们永远是母亲的一条好腿。”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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